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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(1 / 2)

外皮则用大米粉和糯米粉,混合后掺几滴月季花汁,调成淡粉色。裹上满满的鲜花馅,再捏成花朵的形状。

放在锅里蒸二十分钟,出锅后撒上几片桂花,就是香喷喷、软乎乎的鲜花饼。

大厨描述过程时,止不住夸赞,“没想到,卫厂公在庖膳方面,也颇有造诣。”

越长溪沉默了,她想,卫良果然是当代劳模,十八般武艺无所不能。涨工资,立马给他涨工资!

震惊之余,她也不忘嘱咐,“鲜花饼还是烤的比较好吃,外皮要酥的,不要黏的。”酥皮永远的神!

“有道理,这样就能中和馅料的软糯,妙啊!”御厨飞快点头,立马跑去厨房,连行礼都忘了。

越长溪:“……”倒也不至于。

白天吃了太多糯米,不好消化。晚上就寝后,越长溪撑得睡不着,披着衣服去小花园消食。

走到石子路上,忽然看见远处一抹火光。那个方向,是一片空地,放了几个特制的铁架子,平时用来烧烤。

越长溪:永和宫的伙食很差么?至于半夜偷偷烤肉吃?最重要的是,还不带我!真是岂有此理。

她放轻脚步,凑近去看,没看见偷吃的宫人,反而看见卫良。他身前是一个四四方方、灶台一样的东西,火光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。

卫良站在四方台后面,身上是万年不变的黑衣,他专注地看着前方,深红火光倒映在眼中,明明灭灭,削弱了挥之不去的冷淡,竟然显出几分静谧温柔。

越长溪一愣,走到他旁边,问道,“你在做什么?”这个四方台,之前还没有,显然是卫良自己搭的,这是他的兴趣爱好么?建筑大师?

卫良敛目,“臣在烤饼。”

“……”

越长溪用力掐了下胳膊,疼得倒抽一口凉气,才敢确定,这不是梦。卫良真的在大半夜、独自一人烤饼。

越长溪:我知道卫良有强迫症,但我不知道,他精神病方面还有问题。等等……烤饼?不是她想的那样吧?

她看向前面的四方台,中间开口,下面是火,很像烤箱。台子上放着的,赫然是白天见到的鲜花饼,借着火光,能看到外皮薄而脆,上面莹润闪着光,应该是刷了一层蛋液。

白天,她提到酥皮更好,晚上,卫良真的试图做出来。

越长溪咬了下唇,面色复杂,沉默半晌,“大厨告诉你的?”

“嗯,”卫良低低回应,专注看着火光。等到火候差不多时,他挽起袖子,把整盘玫瑰饼放在灶台中间的空洞里,外面用砖挡好。

认真做完这一切,他才解释,“小厨房的灶台不好用,臣在外面看过类似的,便自己搭了一个。”

他说话时,袖子还挽在手肘,冷白劲瘦的胳膊露在外面,蹭了一点灰,像是白纸泼墨,格外明显。

越长溪没带手帕,她扯着袖子,抬手擦去那片灰。擦着擦着,有点恍惚。

她极少有这种经历,被珍重、被在意。

虽然她是公主,只要下令,宫人自然会满足一切要求,但那种感觉不一样,就像和商人买东西,她交钱,商人交货,钱货两清,不涉及任何情绪;而现在,则像炎热夏季,她从热气蒸腾的街边走过,水果摊婆婆眯眼笑着,热情招呼她一起吃西瓜。

不贵重,却珍贵。

越长溪说不出什么感觉,仿佛心脏浸没在温热的水中,饱胀酸涩,好像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冲出来。她想,这就是被朋友关心的感觉吧。

是的,她已经确认,卫良根本不喜欢她,最多把她当成上司或者朋友。她见过喜欢的眼神,孝静皇后看申帝时,总是灼热的、粘稠的,仿佛融化的糖浆。而卫良看她……卫良基本不看她,极偶尔的时候,两人四目相对,他的目光也是冷淡的、疏远的,像是看高飞的远雁。

喜欢是掩饰不住的。

所以,卫良只当她朋友。话说,卫良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,想到这里,越长溪神情一软,“我和你一起。”

她拿来两个小凳子,并排摆在灶台前,自己坐下,然后仰起头,等着卫良坐下。

她已经发现,自从密道那天后,卫良已经适应她的接触,就连永和宫的宫人不小心碰到他,他也不会反应剧烈。

果然,脱敏治疗超有效!她真是个超棒的朋友,还能帮忙治病。越长溪扬起笑,美滋滋想着。

静默的夜里,星光月光毫不吝啬地垂落,照在皑皑白雪上,也照在她笑意盈盈的面孔上。公主仰着头,散碎的头发落在耳后,露出明朗清亮的双眸,卫良看见,她眸中倒映着亿万星辰、熊熊火光、还有……

一个无比清晰的自己。

意识到这一点时,心脏骤然轰鸣,仿佛战场中激昂的战鼓,卫良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,但是,都不如她含笑的声音明显,“坐啊,愣着干什么?”

卫良动了动指尖,在一片喧嚣中,静默坐下。

很快,他就意识到,这个姿势太糟糕了。

肩膀靠着肩膀,胳膊挨着胳膊,她的温度透过柔软布料,无法忽视地传来,甚至比眼前的火焰还要灼热。

卫良忽然拿起一把树枝,放进火堆。

“火小了?”越长溪转身,拿起自己这边的树枝,递给卫良。

“嗯。”卫良神色自若接过,再一次扔进火中。

树枝堆在雪地上,有些潮湿,落入火焰的瞬间,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破声。掩盖住风吹的声音,也掩盖住……他过于剧烈的心跳。

两人一个给,一个接,火焰越烧越旺。最后一根树枝扔进去,越长溪刚想问要不要再拿,忽然,火焰一个燎高,蹿出灶台,直奔两人面门。

越长溪还没反应过来,眼前出现一片黑色,卫良脚尖一点,瞬间转身环住她,揽着她的腰急速后退数步。

火焰看似吓人,实则不热,只是窜出来几个火星,越长溪平复好心跳,确认自己娇艳的容颜没有受损,卫良也没烫到,她从卫良怀里跳出来,戳了戳他的胸膛,“卫厂公,你根本不是想烤饼,而是想火烧永和宫吧。”我以为你是个王者,没想到是青铜!不会烧火,能不能叫宫女来!

卫良松开手站在一旁,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无措与茫然,他看了越长溪一眼,又默默垂头,像个犯错的孩子。

原本还想抱怨几句,但看见卫良不知所措的样子,越长溪忽然就没话了。她回头,看着满地狼藉——两个椅子东倒西歪、食盘扣在地上、几个没熟的鲜花饼散落一地,忽然,她噗嗤一笑,随即越笑越大声,笑得直不起腰。

越长溪:“卫良,这是不是就叫——搬起树枝烧自己的脚。”